Berumotto👻

正在努力控制我的日式翻译腔

【良堂】——《言外之意》(一发完)

注意:年龄设定都是同一年出生,九良小,88年。后面上高中是高二,设定是05年。关于九良的人设参考是他感冒在台上掐自己的那段时间,这时候的崽真的太瘦了。

OOC都是我的!甜是他们的!全文1W+,HE,放心食用。


人们总是对喜欢的人不说我喜欢你,却说我想你;对想见的人不说我想你,却说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不一样的,这就是言外之意。
                                                                                        ——《四重奏》

  

       “堂儿!去周家商店给我买包盐回来,不买今晚上就吃白糖炒菜。”孟妈妈翻着锅里的白菜,才想起来家里没盐了,使唤自家儿子勤快跑一趟。


  孟鹤堂今天蔫头耷脑的,一回家就钻房间里,不像平时在对门家里赖皮到他妈在楼道骂他两句才往回走。


  “妈!你等我爸回来再去吧,我今天作业多。”

  

      “你爸不赶趟!你快点!”


  孟鹤堂知道自己再不去,美艳又狠毒的孟太太就要抄着勺来叩他的三叉神经,应了一声之后磨磨蹭蹭的穿了鞋往小卖部走。


  他和周家商店老板的儿子周九良是同班的同学,要说俩人的缘分从哪开始得从上一辈的人说起,周家的父母和孟鹤堂他爸都是112厂的工人,孟鹤堂他爸以前家里条件好过一段时候,期间被逼着念了不少书,职业学校毕业之后就进厂上班,为人聪明又肯干,是机配件制造组的技术员,厂里都管技术员叫什么什么工,大家就叫他孟工。


  他妈在省立的医院当医生。


  俩人认识靠周九良他爸,有天下班,孟工去检查机器,看见还有一节钢条在里头,他伸手去拽,这台机器还没彻底关了,转的很缓慢,底下工人以为是刚打开又搬了下阀门,孟工的手连着钢条一起被卷进去,还好他反应快手抽出来了,工人听到声音也反应过来关了阀门。只可惜后三个手指头还是受了伤,这工人就是周九良他爸,老实男人急出了一脑门的汗,拉着人就往医院跑,保证自己不会赖账。


  女大夫冷静专业,清理了伤口的机油又给上了药,无名指伤的最严重,骨头断了,打了麻药给钉了节钢钉把骨头接起来。这伤残程度要住院观察,孟工不肯还和女大夫吵了一架,直到对方气的要找他领导才妥协。


      后来有天看到女大夫没带口罩和帽子的样子,一双眼睛含着笑像是会说话,又黑又粗的两根麻花辫辫的整整齐齐,穿着白衬十分的精神,和旁边的同事说说笑笑,露出的牙齿也洁白好看,和平时横眉冷对的完全两个人。


  从互相看不惯到许诺白头到老的过程是有些艰难,但新时代技术工人有的是耐心,在一次看完电影后女大夫终于松了口,112厂多了一双有情人。


      不老实病人和不耐烦医生谈起来恋爱其实还挺甜,来年厂里给孟工分了房,俩人的事情就算是定下了。


  周九良他妈看厂里职工小区已经成型,辞了职开了这小区的第一家商店。孟家夫妇的结婚喜糖就是从她这定的,一来二去成了熟人,两人又从中做媒把商店老板娘介绍给老实人老周。


  周九良比孟鹤堂小五个月,从没出生就在肚子里被安排当了朋友,不会说话就天天在一块,会走路后更是你追我赶的混在一起。


       那会上学年龄条件不是那么严格,两家人就和学校商量给他们安排在一个班,从小学、初中再到高中一直没变过。孟女士原话“九良是个稳重孩子,两个人还能有个照应”,但孟鹤堂认为他妈就是安排了个小细作来里应外合,他偷懒没写的英语作业,数学课上打瞌睡,都被他妈知道的一清二楚。


  今天又被这小细作抓着了把柄,他跟别人打赌毕业就要给隔壁班班花写情书告白是事情被周九良听见了,小细作当时的表情不太好看,但也没理他,只看了他两眼就去和别人说话了,放学也没等孟鹤堂骑着自行车自己回家了。


  孟鹤堂不知道自己的心虚是害怕他告诉孟女士还是别的,平时总是一起回家的人突然不理自己,让好人缘的孟鹤堂非常挫败。以前不是没吵过架,周九良吵完架就喜欢冷战,但这样什么都没说就不理人还是头一回。


  说不明白对方到底在生什么气,想不通索性不想,磨磨蹭蹭的走到商店,和他周叔打了招呼后就往里头瞅。


  “九良不在回家去了,吃冰棍吗,叔请你。”男人架着副眼镜在柜台后面算账,笑得很温和,和周九良不太像,小细作牙尖嘴利,笑起来也带着点嘲讽在嘴角上挂着。


  回去了?他进进出出的开门声这么大,周九良也没出来见他。没错,两家还是邻居。平时听见响动对方都会出来和他说两句,或者给孟鹤堂投喂些零食,一想到这,孟鹤堂有些委屈,生气了就说啊,不明不白的发火是怎么回事。


  “不了,谢谢叔,我拿袋盐就回去了,您记我们家账上就行。”男人点了点头就算是知道了,他们家买东西一周一结账,比较方便,也就是两家人熟悉。


  他回去他妈已经把菜炒好了,被数落了一通,骂他磨洋工,又去把菜回了个锅。孟鹤堂把关门声故意弄很大,然后在猫眼上看对门的动静,看了两分钟,什么都没有,他郁闷的回过头踢了一脚鞋架,觉得今晚上这白菜他肯定吃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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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门的动静那么大,周九良当然听见了。他写作业的笔尖顿了顿没别的反应,盯着作业本发愣,他听到孟鹤堂要去告白后的反应有些慌张,之后又觉得生气。为什么生气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平白多了好些被背叛感。


      明明桌子上还放着孟鹤堂爱吃的那种动物橡皮糖,他就是不想给,像是在掩盖罪证一样自己扒开糖纸吃了,走到窗户边上把糖纸欲盖弥彰的扔下楼,抹消一切踪迹。


  再过一年就要高考了,谈什么恋爱,要不要告诉对门阿姨?周九良面无表情的想。


  孟鹤堂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站在楼门口背单词,想着把人堵在楼道里,一定要问清楚这个小细作在生的哪门子气。


  左等右等,单词任务都背完了两天的量了,周九良还没出来,又上楼敲他家门,开门的是周九良他妈,女人和气的说九良早走了,饭都没吃就跑学校去了,完了还贴心的问孟鹤堂要不要带个鸡蛋路上吃。


  孟鹤堂像是被一口棉花堵着了气管,又难受又生气,谢绝了对方的好意,骑着自行车就往学校赶。早上等太久,难得的迟了回到,一路上他都有些想哭,又觉得丢人,到了教室整个人都蔫蔫的,老师也没说什么。他趴在桌子上独自难受着,心里不停的骂周九良“小细作,没良心,心黑嘴毒,阴阳怪气。”变着花样的骂了个遍。


  下课后他又慢吞吞的挪到周九良的座位边上,刚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打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打断了“让一让”。


  听到这话,孟鹤堂愣住了,然后就忍不住的撇着嘴,不可置信的猛吸一口气,看着周九良准备往外走,对方好像还伸出手打算把他往旁边拨。看到他这个表情,瞬间收回了手,顿了两秒后说“一起接水吗?”。


  少年这学期抽条似的疯长,上个月孟鹤堂还陪他去打了钙针,清瘦的没有一点小时候圆滚滚的样子,比孟鹤堂还高出半个头,得抬头看他。他把衬衫挽到小臂,鼻梁上还架着没有取的眼镜,只见对方冷冷淡淡的垂下眼皮,一句话就止住了孟鹤堂想哭的念头。


  他吸了吸鼻子,闷声“嗯”了一下,跟在周九良后头走,想好要生气给对方看的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周九良默默的接过孟鹤堂的杯子,习惯性的接大半杯热水,再兑点凉的进去,尝了一口温度差不多,又递回去。


  “你是不是生气了?”孟鹤堂没接杯子,声音还是带着鼻音,好像下一秒就憋不住要哭给他看。


  “没有。”周九良收回手,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孟鹤堂憋着眼泪的样子。这表情他从小看到大,遗传了女大夫的漂亮眼睛要哭不哭的时候比平常更水灵,眼眶一圈都红红的,再加上皮肤白的过分,多了一丝梨花带雨的味道。


      其实换一个人早对他这样脱敏了,周九良心想:心疼吗?还是心疼的。


  “骗人,昨天都不等我,我还去了商店都没看到你;你在家怎么不给我开门,别说你没听到,这房子隔音这么差,我听到你们家昨天剁饺子馅了;早上还出门那么早故意躲我,我在楼下等了你半小时都迟到了!坏心眼.......”


  面前的人还在不停的控诉,惹来周围好多目光看他们。他伸手揉了一把孟鹤堂的头发,叹了口气“下次不会了。”


  “那你保证,骗人就要给我写一学期的数学作业!”


  “......”


  孟鹤堂其实没想谈条件,但是周九良总是妥协,他不假思索的就脱口而出了。看周九良不说话,他又想耍赖加条件。


  “作业自己写,不骗你。”


  说完就拉着孟鹤堂往回走,周围已经有人说自己再欺负人了,到底谁欺负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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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的冷战还不到24小时,一个道歉弄得孟鹤堂到现在都没想起来问对方为什么生气,然后又没心没肺的天天腻在一起。


  “九良,我妈做了酸奶,要不要来吃?”


  孟鹤堂推着车在前面走着,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问周九良。太阳快落山了,撒金一样的照再孟鹤堂身上,有些卷翘的妹妹头颜色泛着棕,配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蓬松。周九良想起来希腊神话里的阿多尼斯,书里说阿多尼斯是个美男,但估计没孟鹤堂好看。


  “不吃。”


  “为什么啊,我爸昨天还买了开心果和花生我给你多放些。”


  “不吃。”


  “可是我还想让你给我讲数学,我三角形的辅助线老画不明白,今天来我家吧,我妈总说我打扰你学习,我俩在我们家学习给她看吧九良。”


  没有打扰吗?每天占着周九良书桌右边折那种用手按下去就弹起来的青蛙,还会偷偷在里面写些没什么意义的话,一下一下弹到周九良面前,然后挤眉弄眼的让他拆开。有时候耍赖不写作业,趴在他床上看漫画书,看到搞笑的时候还在床上滚来滚去。


  “嗯。”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一直这样,孟鹤堂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周九良偶尔应他,但孟鹤堂知道他都听见了。有时候周九良懒得理他,孟鹤堂就摆起年长的架子说“你怎么不听我说话?哥哥说话要认真听知道吗?”


  其实周九良小时候挺烦孟鹤堂,粘人又爱哭,哭起来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之后周九良不许他哭太大声,说头会疼,孟鹤堂就小声的哭,声音细弱的像个受气包,挂着两行眼泪抽抽嗒嗒的好不可怜。


      写不完作业要哭,周九良出门没带他要哭,不和他买一样的衣服也要哭。他做梦还梦到过孟鹤堂的眼泪差点把自己淹死,梦里面孟鹤堂看他快不行了哭的更惨。


  为了防止孟鹤堂会脱水而亡,周九良从小养成了盯着孟鹤堂喝水的习惯。


  可能事事都要他操心,时间太久,这其中的操心倒是多了很多其他的心思在里面。向来没什么胆怯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了许多惶恐,就算有青梅竹马的这层身份在,他还是努力把自己的感情隐藏的很好,从不逾矩的相处着,甚至会被偶尔的贪心吓一跳,装的太像连自己都信了。


      一直到孟鹤堂说要去告白,不可告人的心思像见风就长的野草,充满荡气回肠的侵略性,轻易的扎根在他那根理智的神经上。


  有时候他在想,真的很不公平,只有他每天被良心谴责,不停的在情感和理智中拉扯。


  后来他又想,幸好受折磨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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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期末考的这段日子他们天天在一起,复习的过程因为有孟鹤堂所以并不枯燥。


  “回去睡。”周九良看着孟鹤堂东倒西歪的瘫在椅子上,感觉今天再继续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啊.....不想动弹。”


  周九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多动症一样。知道孟鹤堂在耍赖,其实从小到大也没少在他这住...


  “随你。”


  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题是一点都看不进去了,在考虑要不要去沙发睡。


  趁着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孟鹤堂已经洗漱完躺下看闲书了。


  周九良收拾好卷子,洗完澡回来床上的人睡着了,还很自觉地给他留了靠外面的半边床,胡乱擦了下头发,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书抽出来,给孟鹤堂盖好被子,又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好一会,像是在发呆,孟鹤堂的睫毛好像轻微颤了一下,周九良的眼神又一瞬间恢复清明,看着孟鹤堂,伸出手克制又谨慎的捏了下孟鹤堂的耳垂,自己又重新拿了床被子。


  孟鹤堂睡觉还算老实,但也有些坏毛病,后背总要靠着东西才行,他睡觉就穿个跨栏背心和短裤,每次贴着墙根睡一晚上早上起来整个脊背都是冰的。


      周九良半夜起来习惯性的想把人往自己这边揽,迷迷糊糊之中突然反应过来,睁着眼睛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还是伸手把人捞怀里了,真瘦,快要再次睡着前,周九良脑子里只出现了这个想法。


  其实是不是两床被子的意义并不大,一直到早上,一床被子卷的不像样被孟鹤堂搭着腿,自己倒是窝在周九良怀里,整个人睡得四仰八叉。


  第二天周末,两人难得睡了个懒觉,早上起来家里没人,茶几上还放着煮好的陈皮普洱,周九良又热了一遍倒了两杯。


  “我不喝,这个味道好奇怪。”耍赖是此人惯用的伎俩。


  挑剔。


  “生津止渴......的。”还有什么来着?他妈总挂在嘴上说,现在想拿来用,一时间倒想不起来了。


  “好吧好吧,小周子给我端上来。”没计较他的称呼,周九良把杯子递给他,转头去看厨房有没有留早饭。


  揭开蒸锅,里头留了一盘葱花饼和两个鸡蛋,捞了点家里腌的泡菜,他又去找了两包芝麻糊冲好,孟鹤堂不喜欢喝太稠的,他那一碗就多倒了些水,冲了一大碗,好了之后叫孟鹤堂过来吃早饭。


  “小周子,你大早上要用水把我灌饱吗?”孟鹤堂指着一大碗芝麻糊说。


  “你要多喝水。”周九良咬着葱花饼没抬头。


  “为什么?”


  “太爱哭。”


  “......”


  “你帮我喝一半,我喝不完。”又来了,无理取闹。


  “喝不完倒掉。”


  “为什么啊,这是你给我冲的,怎么能说倒就倒,你嫌弃我吗?你以前都会吃我咬过的东西的。”说着还一点都不老实的往周九良跟前凑,跨栏背心能遮住的范围实在有限,在松松垮垮的领子快要露出一大片胸膛之前,周九良端过他的碗给自己倒了一半。


  “九良,大学想去哪啊,之前你都不肯和我好好商量志愿的事情,怎么啦,不想和我在一个学校啊。”孟鹤堂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戳着鸡蛋。


  确实不太想,就是总在一起才有这么多不该有的念头,周九良没搭腔,伸手解救了那颗鸡蛋,敲碎剥好之后递给孟鹤堂。


  “怎么可以不理哥哥?这次别想蒙混过关。”孟鹤堂煞有介事的停了筷子,一只手拿着鸡蛋,一只手去戳周九良额头,强迫周九良抬头看他。


  “什么哥哥。”周九良拨开那只作乱的手。


  “大两分钟也是大,我就是哥哥。”孟鹤堂弯着眼睛笑,总觉得逗周九良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明明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性格,怎么越长大越不爱说话,孟鹤堂细细想,好像也不对,小时候周九良就比自己懂事许多,是个冷酷的小胖子,现在不过是变成了更冷酷的小男生。


  志愿的事情又被打岔糊弄过去了,等孟鹤堂反应过来已经是周一了。

  

  ————————————————

  从小孟鹤堂经常被别人说是个心大人傻的小孩,也确实是这样,好像没什么事情能让他一直保持专注,随便一件事情都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人觉得很好糊弄又容易满足。


  唯独在周九良的事情上他总是过分计较,不肯放过,明明自己才是哥哥,但他对这个比自己小比自己冷静的弟弟有着天然的依赖感。


  小学的时候,老师告诉他们,放学回家的时候要注意往来车辆,不能和陌生人走,最好可以结伴回家。于是每天放学,孟鹤堂都一定要等周九良来牵住他的手,一直到回家,最后还要摆一摆哥哥的架子,一本正经的对周九良说这是对两个人都安全的做法,完全忘记是谁在校门口哭哭啼啼不牵手不肯走。


  周九良一向懒得理他这种奇怪的论调,只是默默的接受这个被迫的包袱。两个人之间的羁绊是没办法理清楚到底是谁需要谁。


  所以这次,他郑重其事的把志愿的事情写在他记作业的小本子的封面上,这个本子是他喜欢的七龙珠的封面,长长的一行字在孙悟空朝天竖的头发上十分诡异,孟鹤堂也无所谓,总要抓住他认真回答自己。


  晚上回到家,也没吃饭,抱着作业就往对门钻。突然听见他家孟太太很刻意的清了下嗓子,孟鹤堂回过头,看见他亲妈皮笑肉不笑的在看着他。


  “回房间写,别天天去烦别人。”


  “妈,九良数学好,我想问他题。”


  “自己写,上了考场航航会帮你答题?”航航是周九良小名。


  “美丽大方的孟太太,我明天就自己写,今天的题真的很难,我真的不会。”孟鹤堂撒娇也是一把好手,和他的耍赖功夫不相上下。


  “那你今天晚上必须回来睡。”


  “一定!”说完就穿着拖鞋跑了。


  可能是因为这么短的距离还遭遇了点小挫折,等待开门的时间让他有些兴奋,嘴里哼着周杰伦,手上还一下一下的打着拍子。


  没一会周九良过来开了门,看见是他也没说什么,把人领进了自己房间。总觉得今天的孟鹤堂,不太一样,他去冰箱把蛋糕拿出来,一块三角形的巧克力蛋糕,简单又没什么装饰。


  孟鹤堂很好满足,小口的吃着蛋糕,笑嘻嘻的看着周九良。“上次又被你逃掉了,今天你必须告诉我大学的事,不然我就赖这不走了。”


  果然目的不那么单纯,周九良拿出作业,又从书包里掏了两块糖给他,看着不怎么想搭理孟鹤堂。


  “你快说,老吊着我胃口,小周子你总这样真的很讨厌。”孟鹤堂自以为警告的用食指扣了下桌子。


  “还没想好,你想去哪。”被问的没办法,周九良只好开始糊弄。


  “我?我就想和你一起,不过你没想好的话,H大怎么样?”原来是没想好,孟鹤堂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他跪在床上,又伸手去够桌子上的糖,床离桌子的距离不算太近,孟鹤堂胳膊撑着书桌,整个人被拉伸的很展,短袖被扯着,露出半截腰身。


  周九良瞥了一眼,腰很薄,肚脐的地方凹进去了。又低下头不再看他,把糖拿给孟鹤堂。


  “H大分数线很高。”


  “嗯,所以还有一年我俩好好学习嘛。”孟鹤堂有点乐天派,从小仗着漂亮脸蛋总是受到周围人的照顾,实在是被宠爱长大的小孩,很明白怎么表达自己的需求,所以他对周九良的索取从不藏着掖着,他不认为这是丢人的事情。


  “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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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末考完就是暑假,虽然时间不长,但对学生来说还是难得的放松。


  孟鹤堂头一天就拉着周九良计划去隔壁省看海,还用家里的台式电脑去查了旅游路线。周九良对海没什么兴趣,但他架不住孟鹤堂磨他,因为他不怎么高昂的性质还叫孟鹤堂耍了好大一顿脾气。


  周九良觉得自己会答应倒也不是因为孟鹤堂发火,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周九良坐在坐在床上背后垫了一个枕头,手里翻着闲书,孟鹤堂坐在椅子上,一只脚塞在另一条大腿下,翻着他的本子头头是道的讲他三天两夜的计划,讲到得意的地方还会用手比划两下。


  讲完之后,周九良没说去不去,也没抬头,甚至手里还翻了一页书。这一看就是没认真听他讲话,孟鹤堂有些生气,伸出脚去踹周九良的胳膊,夏天太热,孟鹤堂没穿袜子,光着脚在周九良的胳膊上一下一下的踹着,冰凉的触感让周九良的舌根有些发麻,一把抓住孟鹤堂的脚踝,发觉自己的失态之后又装着咳嗽两声,没什么情感的说“老实一点”。


  孟鹤堂前几天骑车子耍帅,靠内侧的脚踝被车踏板蹭破了皮,他嘴上说着拇指却忍不住的在脚踝处的结痂处摩梭两下。孟鹤堂被他的动作搞得不太自然,但没挣脱,只是身子抖了抖,像是被按倒了什么开关。


  周九良后知后觉的收回手,答应孟鹤堂和他去旅游之后,说了声要去洗澡就下床了。

      孟鹤堂躺回床上,修改自己的计划,直到觉得完美无缺,又拿起周九良的书在看,两分钟后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封面——《罗马法原论》,看不懂,又去翻周九良的书架,大部分书名都不怎么感兴趣,看了一会,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奇怪的书,名字叫《违背道德的人》。


  周九良这个澡洗的实在是久,回来之后却发现孟鹤堂出奇的安静,走近之后又觉得不太对,看清楚孟鹤堂拿在手里的书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慌乱。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很奇怪,放平语调问孟鹤堂“你在看什么?”


  孟鹤堂没有说话,只是把书举起来给他看。


  “怎么想起来看这本?”


  “哦,其他的我都看不懂。”


  周九良只好装不在意坐在边上擦头发,上回在书店看到这本书,他翻着看了很久,最后决定买下。读书的过程对他来说痛苦又漫长,好像在扒开他的内在,幼稚却无情的想法,他就是那个违背道德的人。


  突然孟鹤堂生气的拍了下床,皱着眉头对周九良说“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结婚!玛赛琳真的很可怜!”


  周九良眼睛不敢看他,胡乱的嗯了一声。


  “你这么擦头发怎么擦得干,毛巾给我。”


  周九良老实的把毛巾给孟鹤堂。


  “你怎么买了这本书,我以为你对小说没什么兴趣。”


  “.......随便买的”


  “有点高深,但也能看懂个大概,所以米歇尔喜欢男人?应该是,他对那个阿拉伯男孩有别的想法。”


  “.......”周九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实在应付不来这个问题。


  “那他为什么还和玛赛琳结婚?所以最后玛赛琳发现了吗?他有坦白吗?”


  “她死了。”


  “谁?”


  “玛赛琳。”


  “这样啊...更可怜了。”


  周九良站起来,恢复了面无表情。“收起你多余的爱心,走吧,不是说要吃火锅?”


  这个话题终于跳过,让周九良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他倒是宁愿今天没让孟鹤堂进家门,总是这样,孟鹤堂随便的举动就能击溃他的防线,他却不能做什么,只好一次又一次的修补,这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战争。

  

  ————————————————

  “你为什么骗我!”


  孟鹤堂在楼道里拦着周九良回家的打算,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周九良不知所措。


  “你明明就想好了学校!怪不得你总是不说!你凭什么骗我!”


  “你怎么...”志愿的事情他只在家里说过,也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估计是两家大人聊天说起来了。


  “回房间说。”


  “你为什么要去那么远啊,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个学校,从小到大不都这样在一起的吗?”孟鹤堂不是很能接受,伸手拽住周九良的胳膊。


  “人总是会分开,没有谁和谁会永远在一起。”周九良叹了一口气,他这一次可能哄不好了。


  “我们不会,我们不是从来都没分开过吗。”


  “我们有什么特别的。”像是自嘲的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都写着难过,看的孟鹤堂心里一酸好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特别的好不好,没有第二个孟鹤堂和周九良,就是很特别。”孟鹤堂已经开始无理取闹了,他说不出许多的大道理,挽留的话只能一遍又一遍的从反驳周九良里挑出他认为重要的理由。


  “你马上18岁了,是个成年人。”面前的人皱起眉头,眼睛里是对他少有的严厉,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不满。事实上周九良确实在不满,这么大人了,还总是前言不搭后语的跟着别人的思路跑,很容易上当受骗。


  “我18岁又怎么样,我28岁也不要和你分开,38、48、58也一样!”孟鹤堂有些着急,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眼泪开始往下滴,开始讨厌自己嘴笨。


  “为什么我什么都要和你一起。”任由孟鹤堂拽自己,不咸不淡的问题不像是疑问句的语气,问的孟鹤堂晕头转向。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孟鹤堂说不出来,但总觉得憋闷,他想要用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但却一个都想不到,为什么,为什么是周九良。幼儿园最喜欢的老师,小学总是一起转陀螺的好朋友,初中各方面都很合得来的相处了三年的同桌。大家都很好,但周九良离开自己这件事为什么会这么无法接受。


  周九良不想为难他,准备张口说不用再想了。


  “我就是没办法离开你。”孟鹤堂其实还是没想到理由,只觉得这句话就是他现在想说的。没什么道理的话,哭的伤心,话讲的倒是霸道又干脆。


  周九良有些哑然,随后又干巴巴的说“不要胡说。”


  “我没胡说,你就是要和我一起吃一起住、一起上课一起放学!我们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后我也不想有什么变化,你走了我肯定很不习惯,我...”


  “孟鹤堂。”周九良突然打断了他。


  “什么?”周九良很少连名带姓的叫他。


  “我喜欢男人。”好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几乎没什么表情的男生显出了浓重的疲态,眉眼间全是绝望。周九良闭起眼睛停了一会,轻飘飘的吐出一口气,接着说。


  “我没办法和你继续做朋友,孟鹤堂,你真的很会强人所难。”


  孟鹤堂拽着他的手一点一点松开,惊讶的眼泪都忘记流了。


  “我第一次的梦//遗对象是你,我还幻想着你给自己做过,就在昨天你坐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他//妈//对着你硬//了。”被孟鹤堂的动作刺激到,周九良自暴自弃的说着。


  “害怕吗。”


  “你相处了十几年的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你和我在一张床上睡过,我还吃你咬过的东西,喝你用过的水杯。”


  “我恶心.......吗。”话没说完,周九良被孟鹤堂用力的抱住,怀里的人哭的更加大声,很快就把他的肩膀氤湿了一大块,一下接一下的哭腔像小时候一样。


  “对不起,九良,对不起...”周九良其实没想到会这样,在粉饰太平和老死不相往来的两种结局里他更倾向后者。


  “该是我对不起你才对...”他不太清楚孟鹤堂道歉的原因,也许是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但能够这样也很好了,这些年来的担惊受怕在一个充满歉意的拥抱里安抚下来,褪去冷漠之后是一整片的柔软。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看着孟鹤堂谈恋爱,分手了他也会像个朋友一样去陪孟鹤堂喝酒,直到结婚以伴郎的身份出席,也许还能是孩子的干爹。


      而他自己会在父母和同事的催促下随便找一个人结婚,他不会爱她,但一定会给她最大的尊重,现在想想,不过是又一个玛赛琳,他想的太简单了。


  孟鹤堂说要去告白之后自己失控了,他的情感汹涌又难挨,在漫无边际的痛苦和自责里他只好选择离开,他不想再用龌龊的心思去亵渎孟鹤堂了。


  说开之后好像没有更糟糕,总好过带着遗憾分别。


  “你肯定很辛苦,刚开始发现的时候是不是很害怕,你肯定会。”孟鹤堂情绪稳定了一些,这么久以来他丝毫没有察觉,现在知道了才更觉得周九良痛苦,满心的酸楚和心疼淹没了他的情绪,他只想好好抱一抱这个人。


  周九良没料到他会这么讲,伸手安慰似的摸了下孟鹤堂的头发,“不用可怜我。”


  孟鹤堂摇头说不是,“我没可怜你,也不觉得你恶心,九良,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但你不能把你对我的感情说得这么下作,你好好说一次好不好。”


  周九良看了他两秒说“孟鹤堂,我喜欢你。”


  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一句告白,孟鹤堂整个人像是在飘,不上不下的,心不着地。看着周九良深色的瞳孔,他拽着周九良的领子,强迫对方低头,盯了一会周九良的嘴巴,上唇很薄,下唇看着更好咬一点,眨了眨眼睛就亲了上去。


  周九良呼吸一窒,任对方青涩的对着自己的嘴唇撕咬一阵后,搂住孟鹤堂更近一步。


  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又或是长久的煎熬,连吻都带着清苦的味道,还夹杂着大量的难过和小心,好在许多年的踉跄苦楚终于有了瓦解的迹象,一吻结束,周九良的手还放在孟鹤堂的后颈,好像用光力气一样,缓缓的把头埋在孟鹤堂的肩膀上,嗓音嘶哑的说到“不许反悔”。

  

  ————————————————

  看海的计划最终还是没有实现,孟太太给孟鹤堂报了数学补习班,为期不长的休息还是要上课,孟鹤堂跑去周九良房间里絮絮叨叨的抱怨。


  周九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


  “男朋友,陪我去上课吧。”孟鹤堂看他不专心,俯下身子凑过去,一条腿的膝盖跪在床边,抢走了周九良手里的《罗马法原论》放在身后。


  “...”周九良对新的身份还不是很适应,面对孟鹤堂惯性的直球示爱他甚至会想逃,把脸埋在枕头里那种。


  “嗯?不愿意?小周子你好坏啊,把人骗到手就完了?”果然,逗周九良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没有...我去。”


  孟鹤堂看着他无所适从又干干巴巴的样子觉得可爱,轻佻的用手指捏着周九良的下巴亲了一口。


  “奖励!”


  忽然腰被揽了过去,一条腿只支撑很不稳固,扑到在周九良身上,孟鹤堂抬头,被周九良落下来的眼神撩的七荤八素。


  “太抠门了。” 

  

  


  一年多没写文了,这篇是考研复习发疯下的产物,小孟的心境转变写的不是很好,请多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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